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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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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籍很快就送過來了。

獅吼功在大陸上是非常普及的功法,在天地玄黃四個層次中屬於黃級,再往上進階就可以成為玄級功法——大獅子吼。

就前者來說,這個世界隨便哪個修行者掌握了訣竅都能來上一嗓子,可能夠發揮出後者那種威力的人就不多了。

當世最強者,當屬周老夫人。

楚向晚看著對方遞到自己手上的線裝書,黃級功法獅吼功的秘籍隨處可見,周家的藏本勝在完整。

少堡主翻了兩頁,發現這本秘籍上面居然還有很多練習過這一功法的人留下的筆記,甚至周老夫人本人的心得也寫在這本秘籍的第一頁上。

這就很不一樣了。

聽說周玉的貴賓來了這演武廳,要試試獅吼功的測驗,幾乎全部人都圍了過來。

眾所周知,周玉最好的朋友是飛星城城主江寒。

江寒的戰力獨步天下,當世幾乎無人能敵,他從來不需要來這演武廳。

而這來自邊疆的少年則是第二個入了周玉眼的人,他既然要接受這測驗,他們當然不能錯過了。

楚向晚低頭研讀著心法口訣,在心中存想行氣路線,忽然聽到腳邊有鈴鐺的聲音。

他進演武廳,小侍女是沒有跟著他進來的,但是周麒麟不肯離開他,所以楚向晚就帶著它一起進來了。

看秘籍的時候,就把它放在了地上。

這鈴鐺響動,正是小黑麒麟走動的時候發出的。

少堡主被這聲音從靜思中驚醒,察覺到周圍的目光,發現大半個演武廳的人都聚集過來了。

這是要做什麽?

那叫人拿來了秘籍給他的少年見他擡頭,便笑著說道:“楚兄這是已經看完了?也是,這篇功法口訣這麽簡單,對楚兄來說應該沒有難處才是。”

他說完,再次伸手搭上了楚向晚的肩,“來。”

少堡主被他拉著走,下意識地問道:“去哪裏?”

見到裏面的狀況,站在門外的小侍女暗道不好,連忙去搬救兵,而小黑麒麟見狀也挪動著腳步跟上了楚向晚,脖子上掛著的鈴鐺又發出一串清脆的鈴聲。

楚向晚被這少年拉著,從入口附近一直拉到了一面墻前。

只見在這墻邊站著的全是差不多只到他肩膀這麽高的孩童,個個紮著馬步,兩手握在身前凝神運功,然後一張嘴,對準墻面放出了獅吼功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原來他剛剛進門時聽到的那些尖叫聲,就是在這個區域發出來的。

楚向晚看到那墻上掛著的計度器,每一個底端漂浮著一個紅色的球,一路往上是長長的計度。

當這些站在隔間中的孩子發出獅吼功的時候,那底部的紅球就會顫動起來,隨著音波強度上下波動。

“楚兄。”那搭著他肩膀的少年指著掛在墻上的計度器,“看到上面那根紅線沒有?”

楚向晚擡眼看去,只見在計度器的中部畫著一條紅線:“那是什麽?”

只聽身旁的少年說道:“如果站在這裏發出的獅子吼,能夠讓這紅球漂浮到那紅線之上,就算是合格,可以正式進入演武廳進行修行。”

聽到他們的話,那些原本在刻苦練功的孩童都停了下來,紛紛轉頭看向了這個方向。

少堡主感到了一絲緊張,要是自己比不過這些孩子,豈不是很丟臉?

小黑麒麟蹲在他腳邊,仰頭看著掛在墻上的東西。

太簡單了,它想,要讓那紅球飛到紅線上去要什麽獅子吼,用它的麒麟吼就行了。

那少年見楚向晚緊張,眼底劃過一絲嘲笑:“大家都停一停。”

他說著松開了手,把楚向晚推上了其中一個空位,然後對其他人說道,“讓我們玉哥哥的貴賓來試一試。”

楚向晚把手中的秘籍放在了一旁,然後站到了剛剛他看到那些孩子站的位置上,紮好了馬步,兩手放在身前,拳頭緊握。

正當他準備開始運功的時候,站在他身後的少年又開口了,說道:

“楚兄是玉哥哥的貴賓,想來也應當跟江城主一樣,是個修行奇才。當初我三哥跟五哥來這裏的時候試了一次,便成功讓紅球飛到了頂,我想楚兄也一定可以做到的。”

小黑麒麟聞言看了這家夥一眼,這是生怕楚向晚不緊張嗎?

它又看了看楚向晚,只見他抿著唇,明顯是受到影響了。

“……”小黑麒麟臉黑了起來,這個王八蛋,楚向晚明顯是它罩的人,他們竟然也敢欺負他!

它感到自己的角又癢癢了起來,很想把面前這個人頂飛了。

楚向晚確實壓力山大,可是不試怎麽知道呢?

他於是深吸一口氣,按照秘籍上的行氣路線運氣,那股氣在他胸腹中運轉了一圈之後,突然爆發,直直從丹田沖了上來,令他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口!

那高速的氣流瞬間便通過了喉嚨,令他發出了一聲高頻的尖叫:

“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!!!”

“……”

楚向晚的聲音一出來,小黑麒麟就心道要糟。

正宗的獅吼功,應當是要發出像獅子一樣低沈粗獷的咆哮,而不是叫得像是只土撥鼠。

等到那股氣流徹底沖出去之後,少堡主這不由自主的尖叫才停了下來。

從頭到尾,墻上掛著的計度器,那枚紅球都沒有移動一下。

全場回蕩著他被削弱過的尖叫聲,等到安靜下來以後,旁邊就傳來了高高低低的嗤笑聲。

少堡主維持著紮馬步的姿勢,臉飛快地脹紅了。

“遺憾遺憾。”那少年一邊笑一邊搖頭,“既然通不過測試,那就只能請你離開了。”

“好。”楚向晚忍住了氣,在他們的嘲笑聲中抱起了小黑麒麟,從這演武廳中走了出來。

少堡主很生氣,不光是對這些人生氣,也是在對自己生氣。

他覺得自己來這裏簡直是自取其辱,最讓他生氣的是,這些人還通過他對周玉進行了羞辱。

他一邊往外走,就一邊聽待在自己懷裏的周麒麟嘀咕道:“你真笨啊,怎麽這都不會吼?”

楚向晚腳步一頓,說道:“我又不是麒麟,又不是獅子,我不會吼多正常啊。”

他走到外面,回頭看了這周家的演武廳一眼,然後覺得不行,這一場他一定要掰回來!

哪怕回去不眠不休地練,在離開周家之前,他也要把輸的這一仗贏回來。

“楚公子!”抱著不倒翁的小侍女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,“咦?你出來了?”

她剛剛本來想去找公子,結果周玉為了查密宗的事離開了明月山莊,院子裏並沒有人在。

她求助無門,只能趕緊跑了回來,就看到楚向晚已經失敗了,正在從演武廳裏走出來。

一見到她來,小麒麟立刻就不說話了。

“是啊,我出來了。”楚向晚咬著牙,“抱歉,我給哥哥丟臉了。”

“沒事。”那小侍女卻眨了眨眼睛,說道,“獅吼功本來就難掌握訣竅,九少爺說得那麽輕松,說三少爺跟五少爺當初第一次就成功了,實際上他們在來演武廳之前早就在自己院子裏偷偷練了小半個月。”

楚向晚很意外: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小侍女信誓旦旦地道,“連九少爺自己也是在家裏練了一個多月才敢來演武廳,還差點不及格。”

楚向晚哈哈地笑了起來,這看起來也沒比他強多少嘛。

小侍女猶豫了一下,才對他說道:“對不起,楚公子,是我讓你來演武廳的。今天他們取笑公子的事,公子是不會在意的,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。”

楚向晚卻道:“如果連我都不在意,那誰還會將哥哥受到的屈辱放在心上?”

他打定了主意要練好獅吼功,周麒麟卻怎麽也不肯走。

無奈,楚向晚只好向小侍女保證自己會在天黑之前送它回去,讓小侍女先行回了山頂的院子。

他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,有點發愁。

排雲功還可以在這個院子裏練,可是獅吼功這一練肯定要發出巨大的聲音,極其擾民,整個周家可能就只有演武廳有那個隔音條件,這可怎麽辦?

周麒麟趴在石桌上,小尾巴在背後一甩一甩。

它給他出了個主意:“你到後面的林子裏去,泡在溫泉裏面,這樣聲音就不會發出來了。”

“……”對啊,他要是呆在溫泉裏,那聲音就出不去了!

“你是怎麽想出來的?”他驚喜地去摸周麒麟的背,看著面前這個家夥一副被摸得很舒服的樣子,然後反應過來,“你是不是自己想去泡溫泉?”

小黑麒麟從石桌上站起了身,說道:“一邊泡溫泉一邊練功,有什麽不好?”

它說完不等楚向晚拒絕就一下子跳到他懷裏,然後用頭頂著他催促道,“快走快走,不然昨天那個人又來了,我們又沒位置了。”

江寒坐在院中看著書,忽然感到腳下的地面震顫。

他的目光一下子從書頁上離開,投向了這震動傳來的方向,這是從竹林後的溫泉傳來的。

他放下了書,那裏發生了什麽?

這個念頭剛剛閃過,又一陣沖擊從他腳底傳上來,令他坐著的石凳都發出了細細的顫動。

江寒瞇起了眼睛,從石桌前站起來,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院子裏。

竹林深處,溫泉小莊,楚向晚跟小廝們打過商量,讓他們都離開,只留下他跟周麒麟在這兒。

脫掉身上的衣服,在腰間圍了條毛巾之後,少堡主就一下子跳進了溫泉池子裏。

小黑麒麟也不甘落後,也跳了下來,然後浮在水面上看著楚向晚。

楚向晚盯著眼前波動的池水,咽了口口水,對小黑麒麟說道:“我要開始了。”

小黑麒麟向他點了點頭,因為埋在水裏的緣故,所以掛在它脖子上的鈴鐺沒有發出聲音。

少堡主深吸一口氣,然後一個猛紮,整個人紮進水裏。

他在高溫的水中閉眼,握拳,運氣,那口氣在他胸腹之間轉了一圈,從丹田直頂而上,高速沖過了他的喉嚨,令他在水中控制不住地睜眼張嘴,一道音波便激射而出——

池水震動了一下。

小黑麒麟在水中舞動著四只小蹄子,感到這震動很快就經由池水進入了周圍的地面。

楚向晚一下子從水裏冒出頭來,一抹臉上的水,然後對它搖了搖頭:“不行。”

小黑麒麟:“再來。”

楚向晚點了點頭,這個方法確實行之有效,沒有聲音。

小黑麒麟看著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,又鉆進水裏重覆了剛才的動作。

池水再次激烈地波動起來,感覺跟上一次沒有什麽兩樣,小黑麒麟這次不用看也知道楚向晚又失敗了。

江寒的身影倏地出現在池邊,看著震蕩的池水,只見一只小黑麒麟在水中悠哉悠哉地游著,池子裏還浸著一個少年。

小黑麒麟察覺到有人來,還未出口警告,就看到眼前水花四濺,濺了自己一臉。

江寒的第一反應就是跳下來,把疑似溺水的人撈了起來。

原本正在運功的楚向晚被他這麽一撈,運功頓時被打斷,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,人已經從水裏出來了,正趴在一個有些熟悉的懷抱裏。

少堡主整個楞住了,覺得這個場面很熟悉,一擡頭,果然看到的又是江寒。

溫泉池裏的水面波動了很久才停下來,兩人站在水中,一個渾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毛巾,另一個則白衣濕透,貼在了身上。

楚向晚都不知道眼前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,在他的茫然之中,江寒皺著眉問道:“你在做什麽?”

他沒有想到在池子裏的會是楚向晚,更沒有想到他剛剛並不是被這只黑麒麟壓在水裏溺水,而是在修煉。

只聽眼前的少年小聲道:“……我在練獅吼功。”

上一次他在回廊上被這樣抱住,還是隔著衣物跟盔甲的,這一次卻只剩下了江寒身上的衣物,楚向晚頓時感到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。

江寒聽到這個答案,眼中略微閃過一絲困惑。

他松開了這少年,問道:“你要練,怎麽不去周家的演武廳?”

楚向晚連忙自己站直了,說道:“我就是想去,所以才要練,他們說不會獅吼功不能進。”

他一邊說著,那些水一邊從他被溫泉水蒸得紅透了的臉上、頭發上跟睫毛上滴下來,滴滴答答地落回池子裏。

江寒看著他,再次感到了那種似曾相識的心動。

他一時間甚至有些懷疑,眼前的少年是不是故意找了這麽個理由引自己過來。

小黑麒麟從頭到尾在旁扮演著不會說話的瑞獸,四肢蹄子撥著水,浮在水面上看他們。

只見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轉過身去,然後從池邊的臺階登上了岸。

在上岸的瞬間,江寒身上的元力運轉,蒸幹了所有的水。

楚向晚站在池中仰著頭望著他,看到他轉頭望了還在池子裏的小黑麒麟一眼,對自己說道:“找個人送它回去。”

少堡主想著,這大概是不高興他們兩個在這溫泉池子裏胡鬧了。

他垂頭喪氣地從這溫泉池子裏爬了出來,想著這又不知要去哪裏才能再找到個合適的地方,嘴裏回答道:“是。”

然後就聽江寒的聲音清晰地傳來:“穿上衣服來找我。”

楚向晚:“誒?”

江寒頭也不回地從池邊離開:“我教你。”

“真的?”少堡主一下子擡起了頭,看著自己偶像的背影,激動地轉過身去對還在溫泉裏漂著的小黑麒麟說道,“聽見了沒有,江寒說他要親自教我!”

這是談資!好大的談資啊!

周麒麟:“哼!”

它在水裏看著江寒離去的背影,心中無端生出了一股想沖上去用角頂他的沖動。

盡管這是第一次見這個人,可不知為什麽,它就是看他不順眼。

只是看楚向晚這麽高興,小黑麒麟還是決定暫時不這麽幹了,任由他把自己從水裏抱出來擦幹凈,找了個小廝送自己回去。

送完周麒麟,楚向晚光速換好了衣服,來到了江寒的院子門口。

這座院子裏種著一株非常茂盛的桃花樹,桃花灼灼,雲蒸霞蔚,院子的門只是虛掩著,仿佛在等待他到來。

“江城主。”楚向晚拘謹地敲了敲門,說了一聲“我進來了”,這才推門走了進來,看到江寒就坐在院中那棵桃花樹下。

這個院子的格局除了多了這株桃花樹以外,跟他們住的地方沒有什麽不同。

少堡主的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,才落到了江寒身上。

盡管算上在夢中,他已經是第三次見到飛星城城主江寒的真人了,然而此刻要在這個院子裏,由他來教自己練習獅吼功,少堡主還是很緊張。

他滿腦子都是“近距離看偶像,好激動啊”、“偶像好帥啊”、“偶像真是個好人”、“我要是學不會偶像會不會嫌棄我”這樣亂七八糟的念頭。

江寒從石桌前站起了身,跟楚向晚相對而立,微微垂眼看他:“獅吼功的心法口訣,你已經記熟了?”

“是的。”少堡主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拋開,認真地道,“記熟了。”

江寒道:“你做一次給我看。”

楚向晚有些猶豫。

他斜眼看了看他們頭頂的桃花樹,怕自己的土撥鼠尖叫一出來,這麽好的一棵樹就要沒了。

然而江寒在他面前等著他,少堡主只能把心一橫,開始像之前那幾次一樣運功、行氣,接著一口氣從丹田直沖而上。

氣流上頂,他絕望地張開了嘴,眼看又要發出土撥鼠尖叫,站在面前的人卻在此刻出了手。

那修長的手指按在了他頸下,少堡主立刻感到那股不受控制的氣被控制住了!

下一秒,江寒又化指為掌在他身上一拍,那股氣立刻就在他身體裏散開了。

——咦?!楚向晚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這樣也可以?!

江寒放下了右手:“氣行錯了。”

楚向晚還沒來得及不好意思,就聽他說道,“手放上來。”

少堡主“哦”了一聲,然後遲疑地將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,不自信地望著他:“這樣?”

江寒卻似乎覺得他離自己太遠,伸出手臂在少年的腰上一攬,讓兩人貼得更緊。

這一下兩人幾乎呼吸相聞,少堡主的臉一下子又紅了!

他仰頭望著江寒的臉,發現他的眼睛看起來顏色竟比一般人要淺淡,掌下的胸膛緊實,那沈穩有力的心跳正在透過兩人交疊的部分,一下一下地傳遞過來。

只聽江寒的聲音響起,低沈地道:“好好感受。”

然後便運轉起了心法。

楚向晚只感到手掌之下有股強大的氣正在凝聚,從形成到運轉這前期都是跟自己一樣的,他立刻全神貫註地感應起來。

若是前面都是一樣的話,那麽成功的關鍵肯定是在過喉的時候了。

那股氣從江寒的丹田直沖而上,在將要過喉的時候,少堡主就感到橫在腰間的手臂更加用力地將自己攬緊了。

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,望著江寒顏色淺淡的眼眸,感到自己感應到的那股氣也陡然壯大,接著流速陡然慢了下來!

楚向晚眼睛一亮——

原來如此!

在氣流過喉時,體積變大,速度就會變小,震動聲帶的頻率也會降低!

這樣,發出來的聲音就不是高亢的尖叫,而是低沈粗獷的獅吼!

少堡主感慨著面前的人對力量控制的極致,看著江寒張開了唇,然後在自己面前發出了一聲獅吼。

這獅吼逼真無比,音量卻控制得只比耳語要大一些,可發出的力量向外一震,就以他們為中心襲向了四周!

院中栽種的桃花轟然震了一下,從遠處看去,就像是從院中掀起了一陣狂風。

枝頭的花瓣被紛紛地卷上了半空,楚向晚擡頭,眼中映出這漫天飛花,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嘆的聲音:“哇——”

門外,周玉停下了腳步,看著這被倒卷而起的飛花。

他沒有修為,不知江寒是在裏面做什麽,也察覺不到院子裏有兩個人的氣息。

他現在過來是已經查到了江寒拜托自己查的東西,所以他沒有遲疑地伸手按在了門扉上,輕輕一推。

沒有鎖上的門在他面前打開了,那股席卷到門邊的氣勁就如同主人精確控制的那樣,只掀起了周玉的一縷發絲就消弭於無形。

周玉看向樹下站著的兩人。

背對著他的是江寒,而被江寒擁在懷中的人,雖看不見臉,但他卻認出了那一片藍色的衣角。

“……”

一瞬間,周玉幾乎忘了自己此刻為什麽會在這裏,直到他聽見江寒放輕了聲音,問道:“懂了嗎?”

江寒或許只是在問被他擁在懷中的人懂了這一招沒有,然而這其中隱含的意味,卻瞞不過站在門邊的人。

這分明就是江寒在隱秘地問懷中的少年,你可懂我的心意。

他們是這麽多年的朋友,又是結義兄弟,江寒在他的明月山莊找到了喜歡的人,他應該為他高興才是。

可是……

不管是相遇也好,動心也好,明明都是自己先……

周玉不自覺地握緊了拳,站在門邊看著這兩人,平生第一次嘗到了被嫉妒焚心的滋味。

站在院中的江寒也察覺到了門外的視線。

他松開了楚向晚,轉過身來,只見周玉不閃不避地站在門外。

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,眼中彼此的身影被從天空中落回來的桃花花瓣切割成了支離的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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